风 | 不要神化马斯克，推特是烫手山芋

作者｜刘军

“马斯克声称已获得足够的资金将一家知名科技公司私有化。” 那不是推特，是特斯拉。

2018年，马斯克在推特上的一条推文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。他声称自己获得了将特斯拉私有化的资金，从而误导了投资者，导致特斯拉股价飙升。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对马斯克提起诉讼，要求马斯克和特斯拉各支付 2000 万美元的罚款。此外，还有一个重要条款：马斯克在推特上谈论特斯拉时，必须获得公司律师的许可。

马斯克最近要求终止该条款，认为这压制了他的言论自由权。然而，它被纽约南区地方法院的一名法官驳回。拒绝的时机很微妙，就在 Twitter 董事会接受马斯克最近的收购要约两天后。

不仅如此，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还在调查马斯克一条涉嫌违反上述条款的推文。2021年11月，马斯克在推特上发起投票，询问是否支持出售特斯拉10%的股票；根据投票，马斯克真的卖掉了股票，导致特斯拉股价下跌。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认为，这条推文是在未经公司律师同意的情况下发布的。

目前，马斯克对 Twitter 的收购还远未结束。该程序仍有两个障碍：一是股东投票，二是监管批准。前者可能不会通过，因为马斯克给出的收购价格（$54.2）还没有达到 Twitter 的历史最高价（77 美元以上），而后者的变数更大。

马斯克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关系一直很紧张。4 月初，他在 Twitter 上称监管机构为“混蛋”。监管机构这次驳回了马斯克的要求马斯克在推特上评价pi，似乎是在用实际行动向公众喊话：你说的言论自由是否也包括你制造的“虚假信息”？

马斯克宣布了他自己的雄心勃勃的 Twitter 改造计划——“释放 Twitter 的潜力”，“一个全球言论自由的平台”。不过，马斯克显然低估了任务的难度，推特可能是商业大亨的滑铁卢。

马斯克不是神话

毋庸置疑，马斯克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，也是一位公关大师。公众对他的记忆几乎都是成功的片段。比如“回收火箭发射成功”、“特斯拉再次完成量产目标”、“火星殖民计划”、“全球能源转换计划”。看来，只要马斯克想做，他就能做到，而且不会食言。

这是一种选择性记忆偏差。《华盛顿邮报》的一名记者在最近的一个播客中评论说，马斯克经常会违背诺言；然而，他会继续前进，并以更具挑衅性的话题引起公众的注意：

他曾在推特上宣称“三个月，最多六个月，特斯拉的全自动驾驶功能将超越增强型自动驾驶功能”，声称发生在2017年，目前尚未实施；2019 年，马斯克宣布，其脑机接口公司 Neuralink 可以在 2020 年之前将芯片植入人脑。现实情况是，到 2021 年马斯克在推特上评价pi，马斯克补充说，“明年，这一进展将加速。”

我们当然不会因为马斯克的许多预言和承诺没有兑现而贬低他。我们只是想提出一个基本观点：在商业中，违背承诺和错误预测是常态。改造 Twitter 不会有更高的成功率，因为​​马斯克做到了。

因为，Twitter 是一个“烫手山芋”。

在社交媒体领域，Twitter 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。它的活跃用户（2.2 亿）少于 Facebook（17.8 亿）、Instagram（20 亿）和 Tik Tok（10 亿）。但是，它的影响力远比他们大，可以用“极有影响力”来形容。因为 Twitter 拥有不成比例的政治家、名人和知识分子。这是一个可以影响人们如何思考和看待事物的地方。Twitter上产生的信息经常被转发给主流媒体，甚至是总统办公室。

换句话说，推特是“精英人群”的聚集地。而这些精英，可以掌控世界的方向。精英有两个特点：一是不擅长割韭菜，二是难以管理。

推特折射的自由悖论

盈利能力一直是 Twitter 的弱点。Twitter的收入主要来自广告，但广告收入却不尽如人意。作为一家上市公司，Twitter的管理层面临着来自股东的巨大压力。这种压力施加在一个“季度”周期上，管理层每季度报告一次，这严重限制了 Twitter 的长期规划和修正。商业模式能力。

马斯克将 Twitter 私有化，并表示他“不在乎 Twitter 的经济利益”，这似乎开启了 Twitter 长期计划的可能性。但是，作为 Twitter 的精英群体，第二个特点就比较棘手了——这些人的想法太多了。

大约在 2015 年之前，Twitter 不是现在的样子。当时，关于言论自由，Twitter 同意“我们会放手，言论自由会自行解决（这些问题）。” 但在 2015 年之后，情况发生了变化。因为“放手”之后，“言论自由本身并没有解决那些问题”。推特已经成为做坏事逍遥法外的地方，打着“言论自由”的旗号，很多人发布仇恨言论、色情、网络欺凌，隐私泄露猖獗。媒体称推特是一个“丑陋的地方”。

因此，Twitter 改变了策略，不再强调“放手”的价值，并投入大量资源使平台成为一个看似安全的地方。五年来，Twitter 的行动似乎奏效了。更多的报告工具、更多的审查和更多的禁令使该平台看起来不那么冒烟。

但这种行为激怒了另一群人——持有言论自由传统价值观的精英。马斯克就是其中之一，他称自己为“言论自由绝对主义者”。他预计 Twitter 将恢复到从前的“温和、温和的风格”。

然而，回顾 Twitter 的历史，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。Twitter作为一个社交媒体平台，只存在了两个时代。一是秉持“言论自由的传统价值观”，一个“仇恨贩运者猖獗，妇女、有色人种和边缘群体受到无情攻击而不受惩罚”的时代；第二，严格的审查导致言论时代空间严重收缩。

马斯克希望创造一个理想的“伊甸园”，让 Twitter 回到以前的时代。正如美国非营利组织 Media Matters for America 的首席执行官安吉洛·卡鲁森 (Angelo Caruson) 所说：“马斯克对言论自由的看法是混乱的。他平等对待所有信息，包括虚假信息和极端观点。”

更严峻的考验来自欧洲。

在马斯克宣布收购 Twitter 前不到 72 小时，欧洲收紧了对社交媒体平台的监管。欧盟立法者已就《数字服务法》达成一致，该法案要求在线平台对其用户在线发布的内容承担更多责任。这也意味着 Facebook 和 Twitter 等平台将受到更严格的内容审查，违反规定的公司可能面临高达其年收入 6% 的罚款。

Twitter只要想在欧洲运营，就必须遵守布鲁塞尔的决定。然而，这与马斯克的理想背道而驰。

马斯克是第一个追求理想化言论自由的人吗？不，在他之前，尝试过的人很多，没有一个是闲着的。最终，他们无一例外地陷入了“理想化的言论自由”与“让每个人都发声导致的艰难选择”的自由悖论和矛盾中，黯然离场。

十年前，推特首席执行官迪克科斯特洛说：“社交媒体网站是言论自由党的言论自由翼。” 这意味着 Twitter 将保护人们发布他们想要的任何内容。以及被世界听到的能力。2019 年，扎克伯格在一次演讲中表示，让每个人都有发言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。这与 Twitter 联合创始人 Biz Stone 在 2011 年表达的观点一致。最终，这些人从言论自由的强硬派变成了“言论保姆”（意思是小心言论）。

这一次，是马斯克选择了社交媒体的烫手山芋。在预测马斯克能否真正将推特变成“言论自由广场”之前，还有一个未知的问题。一向反对审查制度的马斯克，他坚持什么样的言论自由？

Anand Giridharadas 是《纽约时报》专栏作家、畅销书作家和政治评论家。他认为，马斯克的自由，正如哲学家以赛亚柏林所写的那样，是“消极的言论自由”，是唯一不受强大当局限制的言论自由。与此相反的是“积极的言论自由”，即采取积极的步骤，创造条件让每个人都能自由地感受和表达自己。

面对马斯克经常谴责的“审查制度”，包括努力解决骚扰和虐待问题。阿南德引用赛亚·柏林作为对美国人的提醒：“狼的自由往往意味着羊的死亡。美国人常常忽视这一点。”

作者刘军是商业媒体记者。

主编 | 张峰